知弦

白泽

故乡的戏


中华大地,八皖之乡,安徽,是我的故乡,是我所降生的地方。山清水秀,人杰地灵,汇天地之灵气聚于此地,是古朝的安庆府与徽州府的合一,是长星照耀下,海子仍然向往的古代州府。我爱故乡的黄梅戏,爱它千年过后尚存余温。

沉醉百年采茶调,衣襟总带黄梅香。诸君漫说登场好,曲部风流斗巧妆。

黄梅调唱,戏幕起落,翩若惊鸿翔日下,皎如玉树立风前,听小调如何绕梁三日,如何胜天籁之音,应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之妙,黄梅戏里戏词之优美,便常令我回味把玩。

凡音之起,由人心生也,人心之动,物使之然也,感于物而动,故形于声。中国戏曲宛若一位待字香闺的古典佳人,伴着唐风宋韵的高叹低吟,沿着南戏、元杂剧的历史轨迹一路莲步轻移而来。正是传统文化的烛照濡染,使戏曲离形取意,不求形似而求神似。虚拟的表演如水墨丹青的纵横之笔,长歌当哭、长袖善舞,无画处皆成妙境;写意的舞台简约空灵,无花木却见春色,无波涛可观江河;唱念坐打中汇千古忠孝节义、成一时离合悲欢,处处体现着戏曲自身诗的艺术和诗的抒情。

黄梅戏且需要这样的一种氛围。不像京剧那样锣鼓喧天,刀架着脖子似的嘶喊。也不像越剧和昆曲那样,吱吱呀呀扭捏作态,文艺得不食人间烟火。当然,也不似陕北信天游,虽然生活化,却太粗俗。黄梅戏显得很自然,烟火味也很浓,这恰是生活的写照,尽显男女的俏皮和活泼。难怪乎黄梅戏源自采茶歌。采、摘、筛、晒,无论是古代的茶事,还是现在的茶道,只有清闲的生活才配得上茶叶的清香和纯净。人们的嗓子里慢慢流淌出的声音,从指间轻轻滑落,若风轻轻吹过大地、水缓缓流过河床,把人间唱得婉转起伏,浓情蜜意。

我不会唱戏,却喜欢看着一个个角色包容着一切的悲欢离合,那些小情绪,在舞台上不断剖析放大,可能现实生活中几秒的思绪,会演变成几分钟的演绎。人生里的相遇,本来就带着欢乐,在戏曲里就像是民歌的对答。你看着它,便知道它有恒久的生命力。

一城一味,一城一曲,一城一事。安徽这座城,在戏中沉沉睡去,又酝酿着未来的前景。一杯茶,西湖柳瘦;翻一本书,红楼春秋;听一出戏,余最爱黄梅。

我爱我的故乡,也爱故土的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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